台湾行的想法是在和SW讨论一起用圣诞假期回国的时候提出来的。SW说,圣诞的时候国内一定很冷,尤其是南方,因为室内没有暖气。我说,不如我们顺路去一趟暖和的地方,比如香港,台湾。由于我的大陆民众身份,需要许可证方可入台,再加上其它原因,拖拖拉拉,我们就赶在春节前访问台湾了。
在这里我要回忆我与台湾的渊源。对于我们这一代大陆人来说,台湾是个独特的地方。我们从小受的教育是,台湾被国民党统治,台湾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我们去不了台湾,我们能获得的有关它的资讯很少,很自然的,它就在我的心里神奇起来了。
记得好像是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,有一天下午XS很神秘地来我家,跟我说,“我有东西给你看,你和我去我家一趟。”我的好奇心让我顾不上对政治考试的顾虑。到了她家,趁着她爸妈不在家,她偷偷拿出她在台湾的小舅舅的结婚照片给我看,真是一对璧人,新娘子美得不得了,我不停地咽口水。然后她告诉了我她外公的故事,以及她妈妈将近四十年没有见过她外公,又在文革中因为在台湾的外公的关系受牵连。她外公和妈妈能够重新联系上,真的是很难得。政治啊,可以给人生带来多少苦难,造成多少隔阂。
研究生院的生化科上,有一个穿白衬衣的亚裔(气质)美女引人注目,这就是来自台湾的Liz。她生在米国,长在台湾,读的是台湾的美国学校,和金城武是同班同学。我们和Liz交往,从来没有谈及政治,都是轻松的艺术或科学问题。Liz在校广播台做一个叫《笑傲江湖》的中国音乐节目,我也跟着她去玩,所以后来我还得到了一个FCC发的非商业性电台播音许可证。Liz在本科期间就进实验室工作,并且修够了研究生的课程,毕业的时候拿了学士和硕士的学位。她本想读医学院,可是她妈妈患癌症病危,还有两个小弟弟,作为大姐她毅然决然回到台北帮爸爸一起担负家庭的重担。
Liz回米国玩,原来实验室的老美A喜欢她做的炒土豆丝,一定要Liz再做一盘。A自告奋勇地切土豆丝,却切成了土豆条,完全没有改成土豆丝的可能,我们无可奈何地苦笑。让我惊奇的是,Liz居然把土豆条也炒得很好吃,我实在是太佩服了。
Liz在台湾的时候,尝试过不同的职业。她曾经给侯孝贤做过助理,应该算是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。最后一次见到Liz是2001年,她送小弟弟来美国读书。之前Liz一直邀请我们到台湾玩,所以这次我们就和她联络,还担心她的电邮是不是还在用。没想到她回到了米国,准备联系研究生院!我们都很为她的决心和毅力感动。
还是在研究生院,有一次我做同位素试验,穿着白大褂,胸前别着有我名字的同位素剂量感受器。在电梯里,一个头发卷卷,戴眼镜,大大眼睛娃娃脸的女士用中文问我,“你是XXX吧?”我很好奇她怎么知道我的大名,后来才意识到,我的名字就在我胸前啊。我就这样认识了淑惠,她与我们大学系副主任在米国某大学曾经共事过,从他那里听说我们有好几个人那年同时来这所学校。淑惠对我们很照顾,请我们到她家吃饭,还给了我一个大同牌电饭锅,我用了很多年。她还带我们去台北文化经济办事处。因为她有钥匙,所以我们可以悠闲地卡拉OK,不过我的热情很快过去,因为我有自知之明。台北文化经济办事处的另一个好处是,有中文图书馆。我记得在哪里借到了《培梅食谱》,学会了做珍珠圆子。淑惠后来找到工作去了佛罗里达,从此就失去了联络。
2000年春天的时候,我们有一个短期的台湾室友,做IT的,回家就常常猫在屋里用电话线上网,我因此误掉了一两个电话。三月下旬的一天,他很伤感地对我们说,“台湾变天啦!”那一天,阿扁当选为总统,台湾人民开始了苦难的八年。
八年以后,台湾的天又变了,紧接着就是对大陆民众旅游的开放。我想着,我也该到台湾看看了。
1 comment:
很好很温馨,期待下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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